木楼的后院,倒不像外面种满了花草,后院光秃秃的,除了沙土,月离就找不到别的东西了。
号令云州的燕国镇北将军——夏侯忠武,也就是她的父亲,现在就在母亲的墓前,等着她的到来,但是……但是,月离觉得,她还没有准备好,去见那个数年来只会冷眼相向她的父亲,或者说,她害怕,害怕见到。毕竟父亲对于月离而言,是不温暖的标志。
但是……就要见到父亲了。
跟着许妈每走几步,月离的大脑就飞快转动着,回想她那父亲的一切事情,零碎的记忆片,提供了容貌,口音,仪态,穿着……还有那个眼神,刻骨?仇恨?愤怒?疯狂?在拥有了一定的认知后,月离就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三岁孩童,那寒冷的眼神,那一瞥,只是一瞬间,就令她动弹不得。
“大小姐,怎么了?生病了吗?快让老奴瞧下。”因为一直握着月离的小手,在感觉到来自月离的颤抖,许妈迅速俯下身,扶住月离的双肩,急道。
月离摇摇头,没有言语。许妈像是一下子松了口气。
月离看着许妈,还是沉默,看着不说话的月离,以为发生了什么的许妈,抓住月离的手,更着急了:“大小姐,告诉老奴,您怎么了?”
“许妈,我没事的。”月离禁不住许妈的问询,只得开口,才把急了点许妈安抚住。
“吓死老奴了,大小姐,你可别吓老奴,要不然老奴没法和夫人将军交代啊。”许妈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,听起来有些渗人渗人的,但月离却突然不怕了。
月离想了想,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,许妈陪伴她七年之久,许妈的脾性她一清二楚的,许妈活了一辈子,一个老仆,无亲无故,以前的她是以母亲为支柱而活的,母亲去了,但是月离的到来,弥补了许妈的缺口,她以月离而活,月离是她的全部。她不是月离的亲人,却胜似亲人,许妈给了月离的母亲没能给她的东西,许妈何尝不是弥补了月离的空缺?许妈……是她的母亲。
许妈一辈子都不辞劳苦,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,月离觉得她如果说“不想去见父亲”之类的话,也许会令许妈难过,月离不想让许妈担心,只能硬着头皮走了。
“能走吗?”许妈一遍遍的轻抚月离的乌发,生怕她有什么事。
“嗯,走吧,许妈。”月离踮起脚,轻轻的抓了下许妈的头发,笑了一下,许妈点点头,握住月离的手,带她向
俩人并排走着,这时阳光灿烂,太阳嫌不够热闹,又把朵朵白云也拉了出来。天气好了,人的心情也会好,也许……
回忆:
三岁的月离,有许妈等一众仆人的伺候,庇护,是一个可爱,活泼,天天乐呵呵的小顽童,常常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将军府带来欢乐,人见人爱,花见花开。
一天,月离误进了一间屋子,屋子里都是竹简书籍,笔墨纸砚无一不全,月离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,直接奔向了书案,并借助木椅,向案上的一块玉镯探去,拿在手里,月离高兴极了,不住地打量着手里的玉镯。
“你在干什么?放下!”几乎是怒斥,吓住了正想去许妈那里邀功的月离,月离下意识手一松,手中的玉镯掉在地上,碎了。
“不!”父亲扑过来,趴在在碎镯旁,颤抖的双手捞起玉镯碎片,想要接起来。
月离呆呆的站着那里,看着跪坐在那里的父亲,只是呆呆的看着,大脑一片空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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